文:吳莉瑋
圖:Paolo Camera via photopin cc
本文意譯《Making Economic Sense》書中的《The World Currency Crisis》,Rothbard 簡單地將國際貨幣的三個連貫體系進行介紹與分析:真正的金本位、固定匯率法幣與浮動匯率法幣(或者兩者的不倫不類混合體)。
世界貨幣危機|The World Currency Crisis
作者:Murray Rothbard
譯者:吳莉瑋
這個世界永遠都在貨幣危機,但危機會在某段時間內突然急性發作,然後我們喧鬧地從一個有缺陷的貨幣體系換擋到另外一個貨幣體系。我們不斷在連動紙幣匯率與浮動紙幣匯率間來回,並停在融合兩者的混合。每一個新的系統,每一個基礎變化,都被經濟學家、銀行家、財經媒體、政客還有中央銀行,譽為持續貨幣危機的最終與永久解決方案。
然後,若干年後發生必然的崩潰,體制派又丟出另一個玩具,另一個供我們欣賞的貨幣妙方。現在,我們正面臨另一次換擋。
為了制止這種騙局,我們必須先了解騙局。首先,我們必須認識到,國際貨幣有三個連貫體系,而其中只有一個健全且不具通貨膨脹性。這種穩健的貨幣是真正的金本位,所謂「真正的」意思,是每種幣值都被定義為某單位重量的黃金,而且可依照定義之重量贖回。
在這種定義下,各種被定義為某重量黃金的幣值間匯率「固定」,例如,美元被定義為 1/20 盎司黃金,而英鎊被定義 0.24 盎司黃金,二者間的匯率就自然會被固定為各自代表的黃金重量比例,即 £1 = $4.87。
其他兩個系統是凱因斯主義的理想,也就是所有幣值都連動至一個獨立的浮動國際單位紙幣。凱因斯想把這個新的世界紙幣單位命名 bancor,但美國財務部長(也是秘密共產主義者)Harry Dexter White 想將它命名為 unita。不管是 bancor 還是 unita,理想中這些新的紙票會交由世界儲備銀行(World Reserve Bank)發行,並成為各國央行的準備金。之後,世界儲備銀行就可以隨心所欲膨脹 bancor,而這些 bancor 會增加美聯儲、英國央行等國家銀行的準備金,讓各自國家對法定貨幣進行金字塔式倍數擴張。
藉此,整個世界都將同步進行貨幣膨脹,而不會發生通膨貨幣國家的黃金儲備或所得被轉移到健全貨幣國家所帶來的不便。所有國家都能透過中央協調的方式同步通膨,而我們將會在不受檢視與阻礙的世界政府與銀行精英的通膨操縱下受苦。這條路的盡頭將是一個可怕的世界性高幅通膨,沒有辦法逃到較健全或較不通膨的貨幣。
幸運的是,各國的競爭阻礙凱因斯主義者實現他們的目標,所以他們不得不接受次佳解決方案:美國和英國在 1944 年強加給世界,並持續到 1971 年崩潰的布雷頓森林體系。美元取代 bancor 作為國際儲備,而各國可以金字塔式膨脹貨幣與信貸。而美元反而嘲諷性地被綁定於真正的金本位:戰前的面值約為每盎司黃金 35 美元。首先,美元不能像以前那樣兌換成金幣,而只能換成價值數千美元又大又重的金條。接著,只有外國政府與各國央行被允許有限度地用美元贖回黃金。
這個系統似乎良好運行了二十年,美國發行越來越多的美元,然後這些美元被各國央行用來當成通膨各國流通貨幣的基礎。簡言之,多年來,美國可以將「通膨出口」到其他國家,而免於遭受通膨的蹂躪。但最終,不斷膨脹的美元在黃金市場中貶值,而 35 美元就能換得較高價值的一盎司黃金這種誘惑,使得歐洲各央行開始將手中的美元兌換成黃金。這動紙牌作的房子在尼克森總統任職期間倒塌,並可恥地宣告破產,砰的一聲關上兌換黃金的窗口,在 1971 年 8 月告別了殘餘的金本位。
隨著布雷頓森林體系消失,西方列強正試著要建立不僅不穩定還語無倫次的新系統:在沒有黃金或甚至任何國繼貨幣單位可清償的情況下進行固定匯率。西方列強在 1971 年 12 月 18 日簽訂了命運多舛的史密森協定(Smithsonian Agreement),尼克森總統還將它譽為「世界歷史上最偉大的貨幣協議」。但是,如果貨幣變成純粹的法幣,沒有國際貨幣支撐,這些法幣本身將成為一種貨物,固定匯率就勢必違反了取決於供給與需求的市場價格。
當時,相較於西歐各國或日本的法幣,膨脹較快的美元被嚴重高估。由於美元匯率被高估,為了擺脫美元而爭購歐洲與日本的法幣。對匯率進行最高價格控制,導致這些硬貨幣的重複「短缺」。最後在 1973 年 3 月出現美元的恐慌性拋售,打破史密森系統。經過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以及迅速解體的「世界歷史上最偉大的貨幣協議」,無論是假的金本位或是固定法幣匯率制度,都廣泛且正確地被視為必然失敗。現在世界又開始展開,剛好又搭上一個「新的時代」:世界性浮動法幣。傅利曼的貨幣主義終於要出頭天。
傅利曼的貨幣主義取代凱因斯主義,成為財經新聞與國際金融機構的最愛。各國政府與央行就像他們曾經大肆宣揚布雷頓森林體系一樣,開始狂熱地讚譽浮動匯率的穩健與持久。貨幣主義者宣稱,理想的國際貨幣體系是各國幣值之間不受政府干預的自由浮動匯率,沒有政府試圖透過干預來穩定或調整匯率波動。這樣一來,匯率將確實反映日常供給與需求的波動,就像自由市場上的價格一般。
當然,不久前世界也遭受過強烈法幣波動的災難:1930 年代各國脫離金本位時(美國僅提供給各國央行兌提的假金本位)。問題就出在每個國家都不斷修整自己的匯率,其結果就是這些貨幣集團積極地貶值貨幣,以擴大出口並限制進口,這種經濟戰爭的高潮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因此,貨幣主義者堅持,這個浮動法幣系統必須保持不受政府干預的絕對自由。
但首先,傅利曼計劃在政治上幾乎是天真到不可能付諸實踐。貨幣主義者所做的,實際上,是允許各國政府發行自己的法幣。他們把操縱貨幣的所有權力交給各國政府和央行,然後再對這些絕對權力發出嚴厲告誡:「記住,明智地使用你的權力,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干預匯率。」但不可避免的,政府會找到很多理由強制干預匯率的上升、下降或穩定,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行使本能來控制和干預。
因此,自 1973 年以來,我們有的是一個語無倫次的「固定」與浮動的混合體,不受阻礙又受阻礙的外匯市場。即便是獻身貨幣主義的 Beryl W. Sprinkel,在擔任雷根第一任期內負責貨幣政策的財務部次長時,被迫從他遊說政府鬆管匯率的早期成就原路折返。就連 Beryl W. Sprinkel 也被迫在「緊急」情況下介入,而雷根在當前的第二任期中,也堅定地走往不斷修正匯率的方向。
自由浮動匯率的問題不僅在政治面。固定匯率的美德之一,特別是金本位或甚至是法幣,都能經常地檢核中央銀行的通貨膨脹。而浮動匯率的美德則是透過專斷的幣值定價能防止突然的貨幣危機,但這卻是喜憂參半,因為原本這些危機至少能有效克制國內通貨膨脹。自由的浮動匯率是國內通膨性貨幣貶值的唯一阻尼。然而,各國政府大多希望自己的法幣貶值,正如近期喧騰的軟化美元以補貼出口並限制進口-走後門的保護主義。目前的修整匯率者有個合理的主張:世界性通貨膨脹只在 1970 年代中後期鬆綁固定匯率的紀律後開始猖獗。
這些修整匯率者正走在征途。1985 年 11 月期間,華盛頓召開了重大且廣為人知的國際貨幣會議,該會議由眾議員 Jack Kemp 與參議員 Bill Bradley 組織,與會成員包括美聯儲代表、外國央行代表與華爾街的銀行代表。自由派暨保守派一致同意「修整匯率」的基本目標。但修整本身沒有解決方案;它只帶來銀行的任意估值、布雷頓森林體系與史密森的崩潰。也許我們最終會得出一個類似當前陰險系統的全球性應用版本:歐洲綁定各國法幣並讓允許限定區域內的浮動。但這種沒意義的固定與浮動匯率混合體,只會同時帶來這兩種系統的問題。
什麼時候我們才會明白,只有真正的金本位會帶來這兩種系統的好處加上更多優點:自由市場、沒有通貨膨脹、不受政府干預而是由黃金市場價決定的固定匯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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