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莉瑋
圖:Poster Boy NYC via photopin cc
本文意譯《Making Economic Sense》書中的《Keynesianism Redux》,討論了早已被歷史證明其理論基礎錯誤的凱因斯理論與經濟信條,為何能夠如此歷久彌新。雖然凱因斯理論在歷史進程中經過多次的變種,產生了看似進步甚至相互衝突的不同主張,但骨子裡,仍然都是基於那麼同一套錯誤理論基礎的凱因斯信念。
這些不斷地被現實證明其錯誤的凱因斯神話,之所以廣受不同黨派不同口號的各屆政府採用,追根究柢,是這些經濟信條給「政府干預」修造了一座外觀美麗的方便大門,這些忙著辯護政府作為的經濟學家,和那些忙著擴大權力與政府編制的政客們,躲在他們悉心打造的國家萬能論背後,瓜分以國家之名強制徵收來的各種資源。
政府以促進公眾利益、自由和經濟繁榮的華麗外衣,掩飾實質上搜括社會財富重新分配給政府精英俱樂部、造成人為經濟衰退等惡行,到底什麼時候會停止?我想,寄生關係只有兩種結束的可能:寄生蟲死亡,或者是宿主死亡。
凱因斯主義的終極版|Keynesianism Redux
作者:Murray Rothbard
譯者:吳莉瑋
八年雷根主義留下的眾多諷刺但不幸的遺產之一,是凱因斯主義的復活。從 1930 年代後期到 1970 年代初,凱因斯主義在經濟學界和華盛頓的權力走廊中,高調地保證著,只要凱因斯主義經濟學家繼續掌舵,現代的宏觀經濟學庇護,一定會為我們帶來永久的繁榮,不會有通貨膨脹。但通往伊甸園的路上發生了一些事:強力通貨膨脹與 1973 到 1974 年間的經濟衰退。
凱因斯主義扣除它的代數與幾何術語後,它的核心驚人地簡單:經濟衰退是因為花費過少,通貨膨脹則是花費過量所造成。花費的兩大種類(消費、投資)中,消費是被動、先決的,且幾乎機械性地被收入所決定,因此,適量花費寄望於投資。但私人投資者,雖然積極、果斷又不機械化,但同時也不穩定、易變動,且不可靠地依賴於凱因斯稱為「動物精神」所至的經濟波動。
幸運的是,經濟環境中有另一組人馬也扮演著積極、果斷的投資者,而且如果在凱因斯主義經濟學家的引導下,同時還兼具科學與理性並且為所有人謀利:政府大家長。當投資者和消費者花費太少時,政府可以也應該要介入,透過財政赤字來增加社會支出,從而提升經濟並走出衰退。當私人的動物精神表現得太狂野時,政府應該也要介入,透過凱因斯主義者說的「吸走(我們的)多餘購買力」來減少私人花費。
順道一提,在嚴格的凱因斯理論中,凱因斯主義者在通貨膨脹時期也可以選擇呼籲降低政府開支來減少整體花費,而不是讓政府吸走我們的多餘購買力。但削減政府預算(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削減,不是增長率削減的假削減)在現今是不容想像的想法,例如,秉承傑佛遜等人對美國憲法的嚴格解釋,和其他類似的原因。
剛開始,凱因斯主義者發誓,他們也像那些保守的反對者一樣,贊成「預算平衡」。只是他們沒有像那些保守反對者一樣堅持「會計年度的預算平衡」,他們也會平衡預算,只是以商業週期來算。因此,如果在四年的經濟衰退後有四年的經濟繁榮,在經濟衰退期間的政府赤字就會被經濟繁榮時期的盈餘補償,超過八年的週期後,就能達到預算平衡。
顯然,「循環平衡預算」是第一個被丟到歐威爾式忘懷洞(memory hole)裡的凱因斯主義概念,因為事實顯示,不會出現什麼盈餘,只有比較小的或比較大的赤字。凱因斯主義者為此做了微妙但重要的修正:經濟衰退期間赤字規模較大,經濟繁榮時期的赤字規模較小。
真正的除魔時刻,是 1973-74 經濟衰退期間兩位數字的通貨膨脹,以及緊接而來在 1979-80 與 1981-82 經濟衰退期間更激烈的通貨膨脹。如果,政府應該在經濟衰退時加速整體花費,在經濟繁榮時踩剎車,那麼,同一時間發生嚴重的經濟衰退(失業與破產)和急劇的通貨膨脹是怎麼回事?凱因斯主義者要怎麼解釋?同時催油門和踩剎車嗎?同時發生通貨膨脹與經濟衰退的嚴峻事實,違反了凱因斯理論的基本假設和凱因斯主義政策的關鍵程序。自 1973-74 後,凱因斯主義者的智慧已死。
但,很多屍體拒絕躺下,特別是那些不得不放棄學術與政界權力地位的精英。政治或社會學的關鍵法則是:從來沒有人辭職。因此,凱因斯主義者堅守他們的權力地位,從來沒有辭職,雖然少了幾分宏偉承諾的癮頭。
他們學乖了,只保證盡力做到最好來維持現行系統。基本上,因為凱因斯理論的基礎已死,凱因斯主義者已經成為純粹的權利經濟,致力於作一些外圍調整來保持現有系統運轉,在呵護系統的同時度過下一次的選舉,並希望透過修補、控制,還有催油門和踩剎車間的迅速應變,能讓某些東西繼續運作,至少要多保住幾年他們的輕鬆職位。
然而,在一片混亂中,凱因斯主義者仍保有幾個光榮時代遺下的主導趨勢:(1)偏好持續赤字(2)忠心於廉價貨幣與(至少)溫和的通膨(3)堅持增加政府支出(4)對高額稅收的永恆愛好、對赤字的些微降低,更重要的是,給一些貪婪、自私、短視的美國大眾會造成痛苦的支撐。
雷根政府企圖要制度化這些好處,這是看似常發生的美國場景。赤字變得更大且似乎永遠會如此,不同的是,這些凱因斯化的前自由市場雷根主義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巧妙地辯護巨額赤字。現在凱因斯陣營裡唯一的爭議,是踴躍加入凱因斯陣營的「保守供給面學派」,他們同樣獻身於通貨膨脹與廉價貨幣,不同的只是他們反對加稅並要求溫和地減稅。
凱因斯主義在雷根政府中的勝利,要從主要競爭對手的迅速消亡算起-受學術界尊敬的貨幣主義。貨幣主義鼓吹所謂「科學預測」,作出了一系列災難性的糟糕預測,最後在拼命地想找出哪裡出錯、應該加速哪種貨幣供應的混亂中撤退。傾凱因斯主義的詹姆斯.貝克(James Baker)取代傾貨幣主義的唐諾.瑞根(Donald Regan)成為財政部長,象徵著貨幣主義的崩潰。凱因斯主義在雷根第二任任期內扮演主導角色,過渡到傾凱因斯主義的老布希團隊(老布希一直有強烈的凱因斯主義傾向),平順到難以察覺。
那些把重要議題減化成電視形象與無關痛癢爭論的當局與競選活動,恢復了錯誤經濟信條的主導地位。這些信條,帶給我們從羅斯福第二任開始的每一屆政府所慣用的政治經濟學。
把「擺脫政府」口號和「不斷升級的大政府」現實成功結合起來的政府,同樣會以繁榮和自由企業之名,帶來失敗的國家凱因斯主義,這決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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